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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在嵇汝运先生身边求学的日子
 
发表日期: 2010-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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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痛哀悼恩师

唐赟

华东理工大学药学院

2010年5月15日上午9点20分,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我们敬爱的导师嵇汝运先生与世长辞。当天是星期六,我正在学校与药学专业一年级本科生进行座谈。当我接到噩耗时,大脑一片空白,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接下来这几天,我一直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并想着为先生写几句纪念文字。但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故先把两年前写的一篇回忆文章重新整理一下,以志哀悼!

十几年前,我在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嵇汝运先生身边学习和工作了整整五年时间,这段经历令我终身难忘。先生的言行深深地影响了我,使我受益一生。

我是1991年9月考入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从而认识先生的,先是攻读陈凯先老师的硕士研究生而进入先生领导的课题组,1993年6月提前攻博,则是直接承蒙先生和陈老师的指导。先生给我的最初印象是平易近人,生活俭朴。未见到先生之前,我已从书本上大致了解了先生的经历,知道先生当年是国立中央大学(现南京大学)的高才生,英国伯明翰大学的博士,解放初即毅然回国开展药物化学研究,在简陋条件下领导完成了国内多个新药的创制,并在1977年开创了国内将量子化学理论用于药物研究的计算机辅助药物设计新时代,1980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1993年改称院士),是令人景仰的大科学家。记得第一次见先生是我刚入学不久,当时先生刚从国外讲学回来,身着灰色套装,精神很好。先生的平易近人将我的拘谨感一扫而光,尤其是先生的办公室非常简朴(在岳阳路319大院的老合成楼二楼,已于2004年被拆除),除普通的办公桌椅、书架外,只有一张长沙发和一台英文打字机算是象样的家当了,我当时真的无法把陋室的主人与大科学家联系起来(后来有机会到过先生位于淮海中路的家里,发现也是同样的简陋)。之后与先生接触久了,耳濡目染,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先生之伟大,不在办公室之奢华,而在学问之高深,为人之亲切。

我的实验室与先生办公室斜对门,因此对先生的作息规律非常熟悉。先生住所离研究所不远,步行约半小时。先生每天早上坚持步行上班,到单位后还要在合成楼前的篮球场上做早操锻炼,这是先生健康长寿的秘诀。先生做早操时,我就帮先生烧一壶开水(我实验室笼头水经过净化处理),这项工作我一直坚持到1996年10月离开药物所出国为止。双休日先生也至少来办公室工作一天。遇有事外出,先生总是留个纸条贴在门上,说明外出何事及何时返回,以方便来访者。

先生治学严谨,而且从不懈怠。从事科学研究的人都知道,文献资料累积和跟踪是很繁琐的事情,但对科学研究至关重要。在这方面,先生堪称“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当年互联网还没发展起来,文献检索还以纸质版图书为主,比如美国化学文摘。先生当时虽已七十几岁高龄,仍坚持学习新知识。记得所图书馆每隔几星期就要运来一批外文原版期刊(以影印本为主),编好号以后,堆在桌上高高的,有时堆好几桌,不直接上架。这时先生就要花好几天时间在图书馆浏览这些新期刊,先生戴着老花眼镜,看得非常认真,重要的文献都记在卡片上。新到的图书期刊总要等先生看完以后才上架,如遇先生外出开会,那就在桌子上多放几天,也许这可以算是先生享受的小小的特权吧。毕竟书太多,如直接上架,先生找起来就要费事多了。我受先生的感染,也养成了经常到图书馆看文献的习惯,除跟踪研究进展外,还就看到的某一主题的文献进行综述写作,这就是我研究生期间发表了较多的中文综述的原因。当然,每一篇综述在发表前都经过了先生的审阅并批评指正,受先生的影响较深。

先生学问渊博,而且诲人不倦。先生是著名科学家,但非常谦虚,从不以权威自居,每年还坚持为研究生上课。我本科在同济大学学的是应用化学,从没学过药物有关课程。我的药物方面基本知识最早就是在先生的课堂上学来的。记得先生每年要为研究生开设“高等药物化学”课程,虽曰“高等”,但如我等学生没有“初等”的知识,因此还得兼顾着从基础知识讲起。先生讲得很生动,也很仔细,深入浅出,并介绍学科的前沿发展。虽然没有教材,但依靠板书、讲义及先生的讲解,我逐渐进入了药物化学的殿堂。在此深深感谢先生的引路之恩!同时,先生还致力于科普写作与讲座,用浅显易懂的语言把深奥的科学知识传授给青少年!

上面就是我对先生往事的点滴回忆。先生的言和行永远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出国之后,每年坚持给先生寄信恭贺新禧,先生每每都亲笔回信给我。在异国他乡看到先生的笔迹,读着先生的鼓励,总是倍感亲切。我2004年5月回国之后去看望先生时,先生还曾提及过我给他寄信之事。这几年先生因病住院以后,老牵动我的心。每每听说有人探望先生归来,我都要去询问先生的近况。遗憾的是我自己因沉溺于琐碎工作事务之中,看望先生的次数并不是太多,而现在却是再也见不到先生了。呜呼!

这几天也了解到,先生与华东理工大学渊源很深,对华理药学学科的发展居功至伟,用钱旭红校长的话说,就是“嵇先生是华东理工大学药学院的恩人”。我认为先生对华理药学的贡献至少包括两个方面:首先是先生本人从1982年起率先在华理为本科生开设了“化学药理学”课程,并且自编讲义供学生使用,后又为华理研究生开设了“药物作用的化学原理”课程,前后为华理授课十余年,这是先生对华理的直接贡献;其次是先生在中科院培养的研究生,一代又一代的,先后来到华理工作,从创建药学院开始,到现在的初具规模,都有“嵇门弟子”的身影,这是先生对华理的间接贡献。

因此,先生不但是一个伟大的药物化学家,更是一个杰出的药学教育家。我们将怀着感恩的心,循着先生的足迹,把先生的高尚品质、伟大人格和治学精神,继承并发扬光大,以告慰先生的培养!

先生千古!丰碑永存!

(2010年5月19日于华东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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